题李氏敬聚堂

心以静而虚，眼以动而应。

心如明月悬太空，眼如当户挂清镜。

月光不受微云干，镜光或为尘土暝。

学问之道贵澄源，源之既澄流自正。

但令心体常如月体明，寒风暑暄岂能为我病。

吾友平生读书眼，炯然不与事物竞。

外圜偶被轻埃薄，灵府不摇中自定。

杜门息交逾三旬，强本胜邪在一静。

昨日扶杖过我蜗角庐，共谈壁上先天内外图。

穷探羲孔象中意，不与异说论悬殊。

高谈亹亹竟日暮，晴光滟滟生清矑。

夜归不烦炬火照，入门索观细字书。

晨兴宿雾尽扫却，银海烂烂可以贯碧虚。

神耶天耶孰能诘，心耶眼耶万变同一枢。

里人共传先生有良剂，争持病目求我涤懵眯。

先生无药亦无方，请将心来为君洗。

突兀长堤一望问，几人东去复西还。

堤边日日办迎送，风自翩翻柳自闲。

嗟余伏节五寒暑，岂不欲归迷归路。

天涯获识我辈人，乃是三生林壑侣。

病身不死赖公药，僦屋无人因公户。

萧然一身水上萍，惟公为我北道主。

前晨除书到里门，虽为公喜惜公去。

明朝欲别更凄然，谁为我依有文度。

公身方健供时需，人生富贵在迟暮。

衣锦归来定何年，我帆已落吴松浦。

再见便作来生期，临分哽咽不得语。